第207节(4 / 5)
希望她过得比以前好。”她轻叹了一声,说不出的惆怅。大舅舅现在这样,大姨娘也离婚了,姆妈离婚再婚,现在身边幸福美满的夫妻只有小舅舅小舅妈了。但小舅舅好几个月没上班了,小舅妈也停职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
“凭什么啊?”斯南踢了踢帐子,“她都不要我们了!我就希望她过不好,受气,哭,她才会知道还是我们好!”
赌气话说完,斯南把自己埋进毛巾被里,两条腿连着猛蹬了十几下。
斯江侧身看着她轻轻抽动的背,眼睛就湿了。南南肯定很难过吧,她从小和姆妈生活在一起,她照顾姆妈比姆妈照顾她多得多,姆妈跟她一直最亲近,但姆妈也没有要她,虽然就算她要斯南跟她去北京的新“家”生活,斯南也不会答应,可不答应和被抛弃全然不同。
“南南,阿姐在的,斯好也在,还有大表哥,外婆,舅舅——”斯江轻轻拍了拍斯南的背,低声安慰道。
斯南缩得更紧了:“她太没良心了,太没良心了,她都不会自己打电话跟我说,不要我就不要我好了,稀奇勿色哦,呵呵,起码跟我说一声对伐?还让爸爸来跟我们说,白费我对她那么好了,我就不该对她好——”
斯江轻轻抱住了她。
“好了好了!”斯南用力挣开她,一骨碌爬了起来,撩起自己的汗衫擦了擦一脸的眼泪鼻涕,“好了,她不要我,我也不要她,就这么说定了,有什么稀奇弗色,没伊,阿拉过得更加好呢,哼,反正钞票寄回来就可以了。”
“她也不是不要我们,”斯江斟酌了一下词句,“她总归还是阿拉姆妈,现在估计要调动工作要搬场,从乌鲁木齐搬到北京去,肯定交关事体要忙。”
“大舅舅都住院了,她都不回来看看?!反正她没良心,等她老了,我是不会睬她的。”
“赡养父母是我国公民的应尽义务。”斯江笑着说。
“凭什么!”
眼看斯南又要跳起来,斯江赶紧岔开话题。
——
九月份,秋老虎肆虐,热得人心慌慌。
景生每天十点钟出摊,六点钟收摊后直奔医院。顾阿婆和斯南到医院送夜饭。北武和善让上午办事,下午陪东文,五点钟回万春街照看斯好。斯江一般七点半从学校赶到医院,顾阿婆和斯南八点钟回去,景生和斯江陪到九点半被顾东文赶上好几回才走。夜里卢护士睡在病房里陪夜。斯好每个星期天来医院陪半天。顾东文对他们的车轮大战烦不胜烦,好几回吼着说你们再来我就走,奈何家里人谁不来陪谁心里不安,最终只能听之任之。
顾念被周善礼安排进了宋庆龄幼儿园,住宿制省了北武和善让许多事。善礼得空就来病房和东文下象棋,两个人都不擅长还都爱悔棋,吵起来惊天动地,护士长没办法,常来调解,偶尔拉个偏架,帮着顾东文几步将死善礼,一个笑到肝疼,一个气得肺炸。若是北武善让在,四个人就打大怪路子或者八十分,善礼和东文做搭子仍旧吵得不可开交。整层楼的医生护士都笑着叹气,就顾东文这个精神气儿,谁看得出他竟然是肝癌晚期患者呀。
这阵子顾家里里外外都忙得不行,探亲证说好办很好办,说不好办又很不好办。北武找了几个旧时的弟兄,赶在国庆节办下了探亲证,就差顾东文点头就能出发去香港。
西美知道后又哭了一场,她从不开口求孙骁帮忙,毕竟两人社会地位悬殊,求一次就矮一头。求人办事付钞票是最清爽的,夫妻之间如果熟稔如她和陈东来那种,当然张口即来,这回为了东文的病,她好不容易开了口,孙骁也爽快,几个电话一打发现自己搞不定,直接找家里老爷子再找人要到一个离休干部单人病房,人情这个东西呢,弯上几道弯,是平方数往上加的,不是1+1=2那么简单。但这么难办的事办成了,现在住了两个月,说不要就不要了,等从香港回上海,谁还能保证给你留着这个病房呢,到时候再想要,她又怎么跟孙骁开口呢。
就算弄到了病房,西美也没敢跟家里人邀功,她不回去探病就理亏情也亏,加上三个孩子都跟了陈东来,她根本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斯江斯南和斯好,斯江和斯好倒也算了,斯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西美夜里梦见过好多回,就那么冷冰冰地看着她,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,她在后头低声下气地喊南南、南南,斯南却越跑越快,一下子影子都没了,醒过来心里头仓皇皇空落落的。
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北京还有两个没结婚的继女,她是离了婚的女人,攀上了高枝,将来要是在婆家在孙骁在继女们那里受点气吃点亏并不算什么,但她不能让斯江斯南斯好也受气。晚娘不好当,西美心里也有自己的一本账,三年,等上两三年,等她在孙骁家里站稳了,工作也踏实了,她总会把斯南斯好接去北京的,再也不用挤在棚户区的阁楼里,用木头马桶,去公共浴室,她们能和她一起住大房子,有自己的房间,自己的卫生间,抽水马桶和浴缸都有,还有司机接送,她们想学钢琴就学钢琴,想学画画就学画画。这幅幸福的蓝图当然只是她偷偷描绘的,她没能靠自己的
↑返回顶部↑